【乔喻】丹砂成灰
all喻《空山不见人》 番外
乔是乔一帆的乔。
丹砂成灰
乔一帆刚被微草堂收做弟子之时，也是雄心壮志，盼望着将来有天能悬壶济世，救天下苍生。
跟着王杰希学习数年，纵有好友高英杰相助，他自己也勤奋非常，却无论武功医术均不见起色。每逢王杰希出题考核，都是泛泛而过。时日长了，在微草几乎无人当他是掌门的入室弟子，端茶送水，扫洒门庭的杂事通通交由他做。后来便是王杰希也看不过眼，遣他去守后山凉泉。
“有几味药，非那凉泉水不能煎成。师父要你去守泉，也是看中你。”听闻消息，高英杰特意来寻乔一帆，也只能宽慰他几句而已。他自幼在微草堂里长大，师父王杰希似他的生身父亲般，父命难为，高英杰也从未对王杰希有过半分怀疑。这件事他能做的仅仅是让乔一帆好受些。
那是个伏月中暑热难挡的一天，乔一帆如他过去渡过的整个年头的每一天一样，晨起做早课修习医术，然后高英杰来喊他吃饭，两个少年相谈一番后乔一帆回到后山，捡拾泉中浮叶，收拾溪上一间竹屋。那屋子空置良久，乔一帆初来之时屋里蒙了层薄灰。屋子四壁都是竹管搭成，灰尘密密填在缝隙之中，费了乔一帆好些功夫才打扫干净。后来就轻松些了，日日扫洒，便没什么不干净的。
热气蒸腾，乔一帆把袖子挽高，裤腿也挽了起来。平常他做完扫洒的活计，总要再练一套拳。只这天暑热太盛，乔一帆练了一遍，觉着实在难忍，想去竹屋中躲躲，待到夕阳西下，再做合计。
“你是微草堂中人？”
摇曳光色中，乔一帆看见屋子的竹床上坐着个人。乔一帆被吓了一跳，他并不知道这间屋子什么时候住了人。乔一帆确定是人，青天白日的，怎么会有鬼怪？
“王掌柜说这处屋子没有人来。你是被他忘了么？”
“我，我……”
乔一帆确实觉得自己被遗忘了，自从搬来后山，整个微草似乎只有高英杰还记得他，会喊他吃饭，同他讲话。
“来坐来坐。”那人跟他招手，邀他同坐。乔一帆乖乖坐下，那人递给他一杯水，像是用冷泉的水做的冷泡茶水。惯常都是他给别人倒水，今日被人送了杯水，好像还有些不太适应，捧在手中局促不安。
“请问公子是？”
“你便同你师父一样，叫我喻先生便可。”
乔一帆遇见的，便是独自来微草堂求医的喻文州。若不是王杰希已几乎忘了这个留在后山的弟子，两人也无缘得见。
“这么说来，是王掌柜觉得你天资不足，虽勤恳，却无力补拙？”
乔一帆点头称是。他的确被说过行医毫无天赋，还是另寻出路的好。但除了微草堂，他别无去处，留在此处，把被遗忘被支使的事，全当做历练。
两人倒是相谈甚欢，至半山被斜阳点染成胭脂，乔一帆已经连自己的身世都向喻文州合盘托出。喻文州听了，沉吟片刻，对他道：“你或者的确不适行医，自同你师父告别去。你或可带着‘雪纹’去访虚空，或借窝语，拜入雷霆门下。”
……
“你新收的徒弟，诨号叫做‘一寸灰’？”
访铃桉之时，叶修请喻文州在自家酒楼吃菜。两人在二楼雅间倚窗而坐，竟就闲谈着消磨光阴。
“原先是大眼的徒弟，给逐出来，遇见哥算是运气好。”叶修夹了口菜，眼见有乔一帆的身影，他刚好回来，“这孩子天资不错，可惜天生不是行医的命。还有那诨号，‘一寸丹砂一寸灰’老板娘总觉得晦气。”
喻文州捧着茶，想起那孩子曾经连接过别人的茶都羞羞怯怯，如今已成了叶修的入室弟子。
“丹砂成灰，方才合用。”轻抿一口，小小茶盏中，水波荡漾，“遇到他，是叶神的运气好，才对。”
完。